詩讖和送行
(今年至政大訪紫藤,已成絕響。)
下面的三首詩,是去春發表在格子上的花詩。
事隔兩個春天,這些詩像詩讖,洩露著天機,了解我詩的人在六月「已駕花魂雲朵去,獨留蒼幹待伊來。」我那時借花寫吾主耶穌,沒想到也應在他身上。
去年後陽台紫藤盛開有感
突破青煙兼熱炙,淡濃紫蕾愛為盆。
不嫌陋巷污顏色,因有清風拂舊塵。
絕世容顏諸芳後,剎那香魄一縷魂。
且將知遇還情種,解語花前舉玉樽。
然而陣陣料峭春雨,後陽台正開的紫藤,擔心她的花串在高樓,風雨淒淒中,結果除了滴滴水珠,越發顯得清致。不過,復活節後,就不見了花蹤。
(一)
雨打藤花深閉門,幽人紫影共黃昏。
雲端誰寄懺情箋,渺渺蒼天訴夢痕。
(二)
已駕花魂雲朵去,獨留蒼幹待伊來。
芳菲靈性隨形影,春盡依依情滿懷。
(後記:老伴看了這兩首詩,立刻說:妳為復活的主耶穌而寫的吧?這次他又說對了。)
「詩豈獨言志,往往讖終生之事。」(臨溪隱居詩話)
生死之別,既是無常,我們已是垂老帶病之人,豈能不自知。
因之,今春某日老伴突然寫張小卡:「我這一生沒有白活了」,當時覺得突兀,如今思之,莫非預示。
為老伴送行時,忍住了淚譜入詩,詩是淚的結晶,是千言萬語的道別,哽咽之後的自我刻痕,只因著愛。
(教堂姊妹陪同去新竹香山濕地)
其一
有生自覺興味長,明月太虛共相忘。
早曉人心無所住,為何依然寸斷腸。
其二(代女兒思父詩)
凌晨呼痛聲聲喚,父厄驟然欲問天。
難報親恩潸潸淚,化成思念留人間。
其三
四十九年凡界侶,倏然蝶夢迷前津。
但托吾主作前導,孤雁雲中目送君。
其四
青峺峰下路迢迢,月暗星稀日將曉。
百轉千迴光暈處,仁慈天父喜呼召。